Friday, June 10, 2016

南朗

三隻小豬(兩隻狼)偷渡記。波女(即我婆婆)已搬來我家一年多,我們一向感情很好,只是近年身體每況越下,令她終日鬱鬱不歡,那裏都不敢去,只願睡在床上。雖然什麼檢查都做過,醫生說她身體好得不得了,但仍不時聽她細聲說其實每天都好辛苦,只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話。本來我們都不是那些會把苦掛在口邊的家庭,所以說出口來必定是真的覺得很難受。而我亦試過忍不住加入批評一下,因為媽媽是堅信無論什麼歲數及情況,身體都是要自己鍛鍊的,不該倚賴別人。所以無論每次我感到多不適都會出去跑步,用自己的力量去讓身心感覺好一點。但亦很明白痛苦時刻是希望有人陪伴紓困。我一方面確信媽媽自小教導一套,但同時很明白波女的感覺及身體病患時的不適感,事實上,每次花數小時陪伴她讀書談天,她便會好一點點。她出了名對什麼都無興趣,終日只在禪定,過了兩年,竟然讓我想到一件她可能有興趣的事情,亦緣起自我古墓派的修煉,所以昨天我們一起在海邊工作室上早課,聽故事,聽過數小時後見她整天都滿臉微笑。上課後吃了最好味道的午餐和咖啡,然後跟皓羚同學、肥魚、蛇和古鐘先生去行山,出發前看見另一邊山谷驟然大雨紛飛,幸好我們竟能在很舒服的陰天下行至山頂。
又在白雪雪的涼庭上坐了很久,研究遠方遊樂場內的玩意,一起行小石路,很喜歡這個小山頭,有人會來種花做廟,很有生氣。行到最頂是一個直昇機坪,可以看見整個南區的海灣,山頭盡是漂亮的小野花,山腰被恬靜航過的吊車點綴得七彩繽紛,既開闊但又私密。好像一個秘密花園般。
我們這次從黃竹坑出發。黃竹坑道歷史上屬於群帶路的其中一段,早於香港開埠前便已存在。海洋公園盤據著大半個南朗山,其不少遊樂設施均在南朗山的南部山麓。海洋公園的前身是巴黎農場,農場位於南朗山北部的山腰,創辦人謝德安是澳門富商何鴻燊的親戚,於1950年代開辦,於1972年7月因為政府撥地興建海洋公園而結業。
雖然結果昨晚沒有睡好(但也不是我的錯啊),又聽見波女發很可怕的夢而大叫,但想起昨天,和朋友一起的時間,在大自然中的時光,一起學習到的新知識等還是感覺很感恩。

Tuesday, June 7, 2016

領悟

And once the storm is over, you won’t remember how you made it through, how you managed to survive. You won’t even be sure, whether the storm is really over. But one thing is certain. When you come out of the storm, you won’t be the same person who walked in. That’s what this storm’s all about.” ― Haruki Murakami
我猜每個人在生命中的學習旅程必定都不一樣。有些彎是誰都不會意料到的。周日上了一課很好的空中瑜珈課,很喜歡那個課室,下午總是充滿陽光,可以看到整個古舊山谷大草原,跟食字女王師傅的修煉室一樣。又看到堅拿道天橋兩旁的古墳場和茁壯的大樹。這個老師會在課末敲鐘。本來在讀一本很有名的阿富汗小說,以為會看見好多人性的掙扎和光輝那種。可是卻很失望,於是轉讀了另一本書,其中一章訪問一位佛教比丘尼,說的誰都聽過,聽過幾百萬次的東西,這次讀來卻很有體會。不過,明白和實踐往往是差天共地的,實踐需要每天練習。在可以接收到的一刻遇上也是值得愉快的,因為有一些困難時刻確實是讀什麼都沒有用。相信沒有古墓派孩子入門第一天就學懂一切,一切事情都需要適應和不段學習。另外,一直知道一些看似是優點的特徵可能也是絆腳石,但其實一些看似絆腳石的性格特徵也可以有好好發揮的空間。現在只讀多了數千字,像讓一滴小陽光照進陋室般,或一夥偶爾掉到掌心中的小星星,可能會轉瞬即逝,實際上如何實踐還需要好多思考和學習。想懂了那些可能比微塵更微不足道的點滴,感覺開心了一點點,也可能是湖水藍綠色仙丹的神效,可能正處於起伏循環中最好的一點;開心的感覺是怎樣的?是會打從內心的笑,會想畫畫,會想念跳舞、會看到自己能回獻給世界的可能;我記得自己說過,痛苦的時刻實在太難受,本來一秒都嫌多,這一點我依然相信的,但希望下次再發生時,不要在客觀痛苦上再加多幾下傷害。這不代表客觀世界變好了,但至少不會覺得那麼絻望。過去的掙扎亦不徒然,的確,沒有風暴的話便不會成長,雖然過程一定不好受,我只可以安慰說仙氣大概是這樣煉成的。不過我也不是想要仙氣。
昨晚在演藝的現代舞老師請了假,由他先生和卡雯老師上課。雖然自覺跳得不好,但我猜我確是喜歡跳舞的,用手畫小彩虹、撥開雲霧才轉身。又分成小組排小舞蹈,哄得大家都大笑起來。課後仍想起他們倆,都是很漂亮的人,不只是外在的漂亮,而是發自內心的溫柔和關切那種。也很想記低上周的練習,老師要我們圍圈坐在地上,逐個問舞蹈訓練的是什麼。結尾時老師說在他的舞蹈室中,首先要放下課室外的自己,不管你課室外是百萬富翁還是抑鬱症病人,來到這裏都是要專心跳舞。只有那樣才能準備好上課,在他三十年的教學經驗中,沒有人是學不懂的,連盲的、傷殘的,也有跳舞的方法。跳舞時有很多事情要兼顧:呼吸、拍子、空間、感覺、動作等,根本不會有空間去容納你的個人苦難,或那課室外幾分鐘上落幾十萬的你。他又提醒我們不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和別人學習的機會,假若不是熱愛跳舞就不要再來了。生命很短暫,假如跳舞時還在擔心別人會怎樣看自己等問題,那麼便不要來好了。

Thursday, June 2, 2016

六月

等到漫山火鳯鳯一開,夏天便到了。火鳯鳯雖然紅得很鮮艷,但樹葉卻很平凡細緻。一陣風吹過,火紅色的花瓣如雨飄落。聽說夏天是一年中最快樂的時光,主要是放暑假的緣故,日光變得很長,黃昏仍可撐着小船在樹下喝泡泡酒。而隨夏天而來的暴雨就像在體內潛藏已久的壓力,當悶熱到難以忍受時,便會爆發出一連串驚天動地的雷暴。
沒想過這三年的六月都如此難忘 - 「充滿冒險」。第零年的六月,花了很多天走訪不同派別,最後遇上古墓派的師母,當時感覺是解脫的。記憶中第一年的六月很炎熱,那時只經過數次便解決了問題一半,於是沒有再見她。
那天白爪魚陪我拜訪了一個樹洞,是師母的同門,他鍊製的丹藥是湖水藍綠色的。又見了黃欣同學的攝人大師父。大師父居於古老山谷大草原的頂端,見識過他的武藝,果然非同凡嚮。他問我這次拜見他想要得到怎樣的幫助,一直很好奇為何沒有別的人問我這條問題,又讚我很勇敢願意踏出這一步。但以後將是如何卻仍是未知之數。為了預備這些見面,為了練習新的武藝,為了適應新的解藥,為了消化他們所說的話,竟然意想不到的疲累 - 是始料不及,意料之外的。
不過所有蛻變都是痛苦的,結果可能比我們想像中更意外。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