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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August 6, 2020

疫症

因為疫症而不能見面的人,實在有很多很多。
其中包括我婆婆,在家中大家都叫她波女,她小時候在石龍生活,爸爸經營做鼓油相關的生意,她在十兄弟姊妹中排第二,在那個年代已有讀書,懂得寫字。有次我們倆一起到李鄭屋的泳池報名學游水,其他婆婆不懂得填表,她幫了她填,就一直成為朋友了。
公公在她四十歲左右就因肺癌離世了,那時第四個孩子(即是我舅父)才三歲,是第四個孩子才是兒子,大家口中的公公都是大好人,我媽媽和公公都沒有吸煙,但都有肺癌,該是遺傳的。(我媽媽幸運發現得早,康復後仍一直在醫院的癌症病房做探訪的義工工作,但現在亦因為疫症而暫停了)
他們以前住過九龍和大坑兩邊的木屋,試過火燭,看住火遠遠燒來,要把家中的東西一件一件搬往遠處的小山丘。後來又住過大坑的木屋,公公在清風街一間印刷廠工作,所以媽媽他們的出世紙上父親的職業那欄是"Printer" 好像epson printer 那樣 :P 
小時候,爸媽工作忙碌,我很多時都跟波女一起,但我在她房間會畫污糟啲牆,所以她常常說細我一年的表妹才是又乖又靚女,反而我會因為媽媽離開而大哭,總之她說我是十分之百厭啦。
那時她住藍田村,常常買砵仔糕回家。
她以前跟日本人工作,所以家中煮的餸都是幾十碟細細的,wide variety, 這樣子很好,我很喜歡。雖然她有一個very depressed side (you can't blame her really) , 但其實也是一個十分搞鬼的人,總的來說很斯文,很內向。
我媽媽幾姊妹讀完小學就出來工廠工作,儲到錢,就會backpack 幾個月,坐火車去新疆等,婆婆從來不擔心佢哋去咗邊。舊式的屋村,大家都開住門只有鐵閘和一塊布,偶然鄰居間會有罵戰。
我們用一塊拾來的木板放在床邊,做滑梯。
以前家中的貓小B 曾經把她的觀音打跌咗。
早前我曾經upload 過她畫的畫在ig story 個個都好鍾意,所以話,有時都唔一定要技巧好高才是好的啊。


Thursday, April 28, 2016

叢生

很多時做關於樹木的訪問,記者都會說跟你談完後約了樹博士,所以不時會出現在同一個專題或訪問中,但始終未見過面。當然,親愛的樹只是一個小信箱,跟詹志勇教授畢生投入保守樹木的工作完全不能相較,有時出現在同一篇訪問,不禁有點自慚形穢,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懂而且不過是做了點很微不足道的事。
直到四月,遇上兩個認真的小記者正為香港電台做一些紀錄片才有機會遇上詹教授。節目每次都會把兩個不同年代但正做相似工作或議題的香港人帶在一起對談,很慶幸被他們選中了,可以認識這位香港大學的明星教授,以及樹木爸爸。
記者由我坐電梯開始拍攝,代表八十後的我在教授房外還拿電話出來影下教授房間的名牌(好像劍橋的學生會專登去朝聖霍金辦公室的門牌般)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感覺一見如故,未roll 機已經傾到停唔到,他一整幅牆都是綠色的書本,而且掛了一幅漂亮的航拍照在牆上,亦是沙灣徑的老鄰居。
不過最投契的還是談到梵高和古典音樂的時候,一入門口已發現辦公室電腦螢幕全都是梵高的油畫! 訪問約在兩時半,談到六時半都未完成!
覺得教授和很多好的教育工作者都很可愛,擁有十分謙卑的心,願意跟我們這些小朋友談東談西整個下午,亦不怕在鏡頭面前批判權貴。怪不得他教的課破了香港大學創校以來的出席紀錄,有一千多個學生選修,又被學生選為最受喜愛的教授。
羡慕他說做了研究工作三十五年從來沒有一天覺得厭惓,更羡慕他有如此深厚的學術知識,聽他談泥土、剪樹、城市樹,提醒我科學和不斷學習的重要性。
巧合地說起我最喜愛的一棵樹 - 卜公花園那棵,我告訴他很多記者都問我為什麼樹幹會打橫生,卻一直不知答案,教授說原來這棵樹曾經在暴風中倒下,在今天的政府管理下必定會立刻把它移除,但當時沒有這樣做,於是樹木便自己適應了,生成今天的樣子。在外國這種樹有個很漂亮的名字,大概是 Phoenix trees - 像火鳯凰般重生的樹的意思。(忘了正確名字,之再寫電郵給他問清楚)
雖然他比我們年長很多,經驗多很多,但在整段對話中一直沒有把我們當作小孩子或無知的年輕人,還多次稱讚我畫的地圖和親愛的樹的事情。也很喜歡這幾個小記者,很期待製成品。
"In spite of everything I shall rise again: I will take up my pencil, which I have forsaken in my great discouragement, and I will go on with my drawing." - Vincent Van Gogh
"A last try – a night sky with a moon without brightness, the slender crescent barely emerging from the opaque projected shadow of the earth – a star with exaggerated brightness, if you like, a soft brightness of pink and green in the ultramarine sky where clouds run. Below, a road bordered by tall yellow canes behind which are the blue low Alpilles, an old inn with orange lighted windows and a very tall cypress, very straight, very dark." - Vincent van Gogh to Paul Gauguin, Auvers-sur-Oise, on or about Tuesday, 17 June 1890.

Monday, March 7, 2016

周一

周一早上連太陽也躲起來。為什麼香港的天空總是那麼黯淡。這幾天有不下十個朋友跟我分享了大坑粥店將要結業的新聞。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去大坑,尤其當亮着小黃燈的小店逐一被幢幢新樓取代後,便更加少去。不過是幾年前,窄窄街道兩旁還種滿小植物、晚上車房店主一家人會開着摺枱、坐在小椅上在路邊打邊燈,現在都變成關着大門的貴價餐廳。以前跟三哥四少一起在街邊捉金魚、吹木童笛的日子彷彿好像已經是很遠很遠之前的事。在劍橋讀兒童文學時花了一個學期畫圖畫書,當時是以康記為故事的背景。也寫過很多關於大坑和他們的小文章。有時會想念康記的兩個小孩子,晚上去找他們玩,開跑車經過大坑、穿型格西裝的老朋友也放下身段跟他們在街中心亂走追逐一圈。雖然街坊叫他們百厭星,但凡要晚飯洗澡收拾東西時從不扭擰。晚飯時間到在路旁店後用鐵碗載飯,又會幫忙煎蘿蔔糕,有時也會打架,有一次四少被冷落了,忍不住哭着來撒嬌。雖然我們很久以前已經交換了電話哈哈,但我還是會想念路過店外被他們不經意捉住的時光。
過了一個意外地愉快的綠色周末,有朋友的陪伴,一起在小花園裏吃早餐,談去旅行的計劃,慶祝皓羚同學的好消息。然後一起行了一段小山,天氣過份和暖,但山中的氣色很好,有廣闊的風景,有歡迎人任意躺下的小路大石、有行山人士打理的小花園,也有遠處海洋公園遊人傳來的喧嘩聲。我們仨都沒帶水,所以去到躲在半空中的咖啡店時,所有食物飲品好像都份外好味道。咖啡店在工廈頂樓,有寬闊的樹景風景及無限的寧靜、食物質素也好,沒有人喧鬧的人聲,還有午後溫柔的太陽。回家後在海邊的日落也很美,吃了喜歡的晚餐,一整天都沒有做壞事,還分享了很多歡笑。愉快得低於綠色地帶,也是一種煩惱。
星期一早上上班一時適應不來,經常想,要是有天寫小說該為它改一個怎麼樣的名,除了Silent all these years, 或者可以寫一本叫「愛上周一的女孩」的小說,因人生就是有好多Monday moments, 練功的生活亦如是,而那些正是最需要練習的時刻。


Monday, February 29, 2016

雜念

近日在看英文書,所以不自覺想寫英文。可能一直在看書的原故,不察覺時間在身邊擦身而過的速度,只見其磨擦而留下的痕跡,六十天如雪花或碎片般在空中飄散,留下抽象的餘溫,以文字、經驗、淚水、回憶等觸不到的方式在腦海裏迴盪及沉睡。有些轉化成清新的清颸,成為生活的燃料;有些則在身體內劃下傷痛的疤痕,久久未能磨滅。
不經覺已是二月最後一天了。昨天早上在咖啡店桌前碰上一位舊#coffeeencounters,戴着黑珍珠耳環的她是一位專做珍珠手飾的珠寶設計師,也是簿扶林區的居民,問我近日有什麼刺激的新挑戰,指的不是去旅行或看書那些,而是藝術創作上的動向,我一時間答不上,彷彿畫完Junior patient diary 後一直都在忙偵探社的工作和休息(即去旅行和看書)。工作上清了很多拖欠什久的債,但仍然有許多未完成,研究說「停止拖延的惡習,把工作做完」是快樂的秘密之一,當面對沉悶又艱深的工種時會嘗試提醒自己這一點 。周五那晚做到十一時,幸好有明慧來陪伴,為本來一定不耐煩和疲累的一夜增添了不少歡笑。但也有些新一點的朋友聽我埋怨上班時,再提出那些舊問題「你真的喜歡你的工作嗎」「其實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啊」等等。什至自己在旅行時也不禁想,坐在辦公室的工作真的適合我嗎?也許我有Y 世代的樂觀,總覺得我的工作是好的,但也要很努力堅持工作外的藝術工作及junior patient life,否則我不會能夠原諒自己。
上周有天站在漂亮的大自然中向老樹木精靈禱告,我告訴他們,if there's something I want, I'd pray for a forgiving heart, 原諒那些粗心大意或年幼無知的人;但卻沒有想過要請求給自己原諒,不要以為這很偉大,其實更加像種人格缺陷。幸好我也有另一個優點,就是對「改變」的樂觀,I never thought anything is unchangeable in life, 亦不覺得習慣一定因年歲增長而變得不能改變。重新寫一次大學申請表的話,大概會形容這是自己性格中最好的一環,亦因為這樣,想起一些很難改變的壞情況,令我想一想都想流眼淚, because i am not sure whether you know just how much effort i have already put in, but still faces a sense of failure hourly. 但我依然覺得有一天事情或者會好起來的。尤其在好朋友的陪伴下,保持了很好的兩星期紀錄,雖然心底深處,對未來的擔憂矇敝了本該有的興奮和滿足感,其實該更認真地慶祝這事。
看完本年度第九本書,現在同時讀兩本non-fiction,一本由飛機師所寫關於飛行,另一本由醫生寫的人體地圖。有時候看書是一種麻醉,有時是快樂的泉源,有一次白爪魚寄給我的一個電郵中提到一些令人快樂的事情,數十項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其中一樣是"Learning something new,"
轉眼間,練功的日子已經快達一百周了,你可能以為一切都成為習慣,不再新鮮,不會再發生金針時誤中穴道使針孔流血的清況? 不會再有新發現? 不會在跑步前掙扎﹖當然不是,怪事仍然時時發生。
但近日,越來越覺得自己重生了,這字沒帶正面或負面的意思,純粹指生命從九十一周前重新開始過,很多東西要重頭學習和適應,很多事情要面對和學習接受,當中很多是每一天的細節,當然,不練功的人都經歷同樣的事情,因為身體、工作、生活、人際關係、社會每天都在變化,而我們必須不斷調節才能明白和適應,只是我的轉捩點比較清晰和突然。不過拿着九十週的觀察和數據 seems to have given me a lucidity of my own self that i have never had a chance to observe before. 亦同時令做得好和做得不好的事情顯得更明顯。
練習玉蜂針給生活畫了新框架,令人覺得自己彷彿slightly offset from 這物質世界。戴上正面思考的帽子去想:這身體逼使我變得更純淨,更接近我所希望自己成為的我。當然,現實則是比較殘酷的,有時覺得比別人付上雙倍努力才可以做到別人的平常,但生命不是比賽。其中一個保持平衡的方式就是不斷行路、跳舞等。假如活了二十多年,突然間要adopt a whole new set of rules, 要重新思考自己與周圍的東西的關係,是一件怎樣的事情呢? 大概,核心的她還是那個她,這是一個安慰。
那天第一次食大肥吞拿魚腩刺身很好味,平日多數都選三款魚那種。說到那什麼事時不自禁流下眼淚,在餐廳裏,連自己也驚訝,雖然不是第一次,因為自小很少哭,感覺好像真是一個九十週大的小孩。在實在的掙扎以外,另一半大概是希望別人能夠花一點時間認真地聆聽和明白,或者跟我一起想想如何面對一些從來未面對過的事,縱然只是空白的討論、但沒有結論總比沒有討論好。就如另一個快樂秘密-計劃一段旅行,就算最終去不成單是幻想也能帶來幸福感。下一篇寫寫雪國的事。聽說蛻變是痛苦的,但結局會很美。

"But if you have ever hiked or driven through a very rural area or a nature reserve, and looked closely at the many lesser peaks that surround one well-known mountain, and speculated on whether anyone has ever stood on them, or even whether some have ever been given a name, then that is exactly the feeling I often have while looking out from the window seat of a long-haul airliner. In all contradiction to what we know about our negative influences on the world, so often from above it’s disturbingly easy to imagine that we are the first to look upon the earth, that we are seeking a level place to set down our ship." - Skyfaring: A Journey with a Pilot by Mark Vanhoenacker

Most of the houses were surrounded by cedar logs that had been washed, polished, and left standing side by side between the eaves and the second floor to dry. The white logs stood with their bases placed methodically in rows. That alone made them beautiful—perhaps more beautiful than any wall could be.The uniform trees on the cedar mountains were also beautiful, with dry grass at their bases. One could glimpse the sky through the spaces between the trunks.“Isn’t winter the most beautiful season?” Chieko asked. じつに真直ぐな幹の木末に、少し円く残した杉葉を、千重子は「冬の花」と思うと、ほんとうに冬の花である。 たいていの家は、軒端と二階とに、皮をむき、洗いみがきあげた、杉丸太を、一列にならべて、ほしている。その白い丸太を、きちょうめんに、根もとをととのえて、ならべ立てている。それだけでも、美しい。どのような壁よりも、美しいかもしれない。

Monday, February 8, 2016

小說

到了今年,大概已經成了一種傳統,當其他人忙於拜年、行花市、煎年糕時,我會上山頂、吃沙律、喝咖啡、焗曲奇、行山和讀完一本小說。第一次遇上這本書是年初在香港機場,書背形容故事關於四個剛從美國有名大學畢業的年輕人一生,並提示將講述童年創傷對他們一生不能磨滅的影響(聽來很普通對吧),當時因為一個人去旅行,不想亦不敢帶一本傷心的書去,而我亦不是那種喜歡選擇可怕悲情、殘酷露骨故事來看的人。但之後不斷在書店再遇上它,網上好評如潮,華爾街日報、紐約時報、London Review Bookshop, The New Yorker, 衛報清一色載滿對這本書的讚賞、有讀者說讀完整本書後哭了整整一個小時,也有人一直抱着這本七百多頁長的小說睡覺,不願讓故事離去、有人說這是"strong contender for the award for the most depressing book I've ever read." 好多人說這將是一本畢生難忘的小說﹣雖然有多於一個朋友勸我不要讀這麼傷心的故事,但你話點可以唔睇呢.... 雖然曾經被書評騙過﹣就在這本前,就被騙了一遍,以為是一本關於生命和人道工作的小說,怎料是徹底「現代童話愛情小說」、盲目樂觀、沒有深度和層次,也許是因為被騙了,更加想看一本艱辛一點、真實一點的小說。
我把最後數十頁留待今早起床讀,很久沒有被一本書“carried my breathe away", but that's exactly what happened, 也可能是第一次發生,讀完那刻,剛練過心經和玉蜂針本來要去吃早餐,但卻一直坐着,久久未能把自己從故事中抽出來。
有些人可能讀到主角被多次性侵犯及出賣而哭,有些人可能因為他一直學不懂被愛而哭,但作者的文筆很清淨,從頭到尾沒有故意摧淚,不煽情,它漂亮在於準確地捕捉了許多人世間的休止符,好多該說但沒有說的話、該做但沒有做的事﹣及其後果,我喜歡這故事很真實,沒有童話式結局,雖然很多令人不安的虐待及自虐場面,要深呼吸才能把段落讀完,每次讀過一段都要停一停,編輯怕讀者不能接受,要作者 - 柳原櫻 - 減少那些片段,幸好作者堅持保留,沒有那些描述故事就不完整,角色就不立體了,而事實上掙扎就是那麼可怕的一件事, it makes you think that out there, these things are happening, in the real world. 這大概是一本好書和那些無聊小說的分別﹣有些情節感覺誇大了,令你不安,逼使你面對、就像把你釘在牆上,張開眼睛看清楚每一刀割在皮膚上的傷痕,提醒你這些事情正真切地在世界上某些地方發生中,只是我們大多數時間選擇自我屏蔽自己在安全地帶中。
這本書攝人之處不止是文筆潔淨,還有故事佈局方式,當你以為你認識了一個角色的全部,突然,她又從一段對話跳到許多年前的往事;當你因為某角色的無知自私而憤怒,作者又會突然跳進故事背後再背後的內心陰暗面,解釋那些你沒有想到的苦衷,沒有記起的背叛。故事不順時序,亦非從個別/單一人物角度敘事,但轉接很流暢,好像一個無聲但有力的旋渦,作者毫不費力地,不經意間把你輕輕地又不能自拔地再捲入一圈。By then, you know this is not an ordinary novel. 
世界上大多小說都是有始有終的「故事」,她寫的卻是充滿遺憾的人生﹣總覺得很少人在小說裏寫人生中的「不能夠」,大家都喜歡寫,只要有愛、只要你很努力,任何事都可以解決 but it was not the case here, and perhaps that's life, real life. 不過我還是覺得現實很少有那種程度,不離不棄的友情,一面讀起來還滿羡慕的﹣這是故事中最童話的部份了,但又覺得這種深厚感情在男人間或許是存在的。讀心理學的朋友尤其應該讀。
上月讀完When Breath Becomes Air,有書評說讀完那本書後好像失去了一個好朋友;但我覺得讀完這本書 - A Little Life - 後感覺好像失去了身體一部份一樣!
這本書除了很細緻地描寫到男孩子間的友情和童年陰影,也寫到法律、哲學、數學、醫學、藝術/游水、焗蛋糕、行路、自殘、存在危機、自殺、活着的意義等。
過去兩個月讀了五本日本小說,覺得這本以完美英文寫的故事中心其實充滿着日式小說簡潔震憾、冷酷和尖銳的靈魂。

之後讀了好多作者的訪問,每一篇都很有意思。
然後立刻開始下一本小說,更令我覺得 A Little Life 中,沒有一個字是多寫的,沒有一段文字是多餘的。

The reviewer in the Los Angeles Times felt herself unqualified to offer a judgment on the book at all beyond the fact that it was the only novel she had read as a grownup that simply “left [her] sobbing”. The sober New Yorker became uncharacteristically breathless in describing it as a book that could “drive you mad, consume you, and take over your life”. - The Guardian

Hanya Yanagihara: ‘I wanted everything turned up a little too high’ ﹣The Guardian
The Subversive Brilliance of “A Little Life”  - The New Yorker
A Little Life by Hanya Yanagihara review – relentless suffering - The Guardian
A Little Life: The Great Gay Novel Might Be Here - The Atlantic
A Little Life by Hanya Yanagihara review – unusual, uneven, unrelenting - The Guardian
A Little Life - The Man Booker Prize 2015 (Nominated)

Tuesday, May 12, 2015

波女

暴雨過後晨光柔和金亮,窗外靜靜的海水微波粼粼,波光由暗及明:由青藍、淡藍、群青調藍、群青、青藍調綠、淡藍加赭組成,平靜得令人不想上班。但我還是做了早餐、游了水、然後上班。早上充滿神秘的力量,讓我有原諒和讚美自己的能力,亦給予我們力量去做夢及自己安慰。
一邊游水,一邊想音樂的問題,最後選了三首最喜歡的歌 - 最愛的魚歌 (1) I don't want to live on the moon (2)黃靖 - Little Girl; (3) 張懸 - 寶貝。妹妹說這是白羊座的選擇:無論世界多殘酷,總是如小女孩般充滿希望和純真。
邊游水,邊想起星期天下午的顏色,是一種獨特的陽光。遠處大東山一片淡紫羅蘭色,山上點點檸檬般淡綠,太陽在淡藍灰白的大海上染上桔黃桔紅。我們焗了芝士翠玉瓜挪威三文魚飯給波女吃,而我則有最喜歡的茸茸和西蘭花。波女畫了一條帆船、兩個人和一條魚,我則寫了一封信。
 
近日游泳後常用草地旁的澡室,貪它不用排隊(早上泳池好熱鬧)。沐澡中途卻發現澡室中還有一條小壁虎和一隻核突蟲。住了赤柱馬田宿舍多年的我,加上平日偵探工作的鍛鍊,雖然覺得不自在但尚且能跟他們洗完一個澡,只是,那條小壁虎好像因為泡到我的洗頭水,而漸漸失去知覺! 雖然平日覺得打死蟑螂等事情理所當然,當下卻有點不安,再次令我想起人類的霸道,我們建設柏油公路、雲石澡室,把其他生命的家夷為平地,把世界變成一片冰冷又缺乏生命力的空間,漸漸容不下其他生物(甚至自己)。
"At other times the sky is red, at other times a tone that’s extremely delicate, neutral, still pale lemon but neutralized by delicate lilac. I have an evening effect of a pine again against pink and green-yellow." - Vincent To Theo van Gogh. Saint-Rémy-de-Provence, on or about Thursday, 19 December 1889.
"Recently, a friend posed a question: If there were a pill I could take that would instantly cure me, would I take it? The poet Rainer Maria Rilke was offered psychoanalysis. He declined, saying, "Don't take my devils away, because my angels may flee too." My psychosis, on the other hand, is a waking nightmare in which my devils are so terrifying that all my angels have already fled. So would I take the pill? In an instant. That said, I don't wish to be seen as regretting the life I could have had if I'd not been mentally ill, nor am I asking anyone for their pity. What I rather wish to say is that the humanity we all share is more important than the mental illness we may not. What those of us who suffer with mental illness want is what everybody wants: in the words of Sigmund Freud, "to work and to love." -Elyn Saks: A tale of mental illness -- from the inside
Lessons from the Mental Hospital: Glennon Doyle Melton 

 

Sunday, March 29, 2015

赤柱

星期天早上,與赤柱小畫家子悠妹妹相約於北帝爺爺海旁小屋前「大鬥法」,好喜歡這小房子,綠樹成蔭,與碧海成鄰卻總是一片寧靜;房內房外擺滿油畫,畫中的神仙都滿臉笑容。子悠妹妹家的貓豬不久前去世,自貓豬去世後,她每經過一家廟都會進內祈求神仙保祐貓豬死後能成為貓神仙。雖然年紀小小,只有五歲,但一眼便能在我畫的地圖中找到自己的家!不過我兒時都很喜歡看地圖啊。

吃小沙律後又再回到赤柱去找尋月出王國。天空海浪一片碧藍,練習龍舟的人都跟我們揮手。飄浮在海中心的日子太好了。月出王國很隱閉,我們在那小瀑布下拾小石子曬太陽。上周一直在畫赤柱的地圖,每一筆都讓我懷念那裹的日出日落、晴天雨天 ﹣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不能忘懷的好回憶﹣在大草地上野餐看日落的時刻、下課後寧靜的校園、周六咖啡店內的陽光、暴雨天西翼窗外的雨聲...所以今天一早九時未到就游好水出發往赤柱去。現在很滿足了,雖然明天手一定會疼得很。
The story of stanley - http://www.maoshanc.com/2014/04/blog-post_10.html

Sunday, March 1, 2015

行禪

每個假日與周末 'p-route' 都是快樂和平靜的泉源﹣從薄扶林出發上山至山頂, 在纜車軌上的空中小桌對着維多利亞港風景工作一會,然後回到太古廣場吃最好味的沙律,之後走路至舊荷李活道已婚職員警察宿舍中的日本人咖啡店從點點杯中喝東京味道的熱咖啡 Pokfulam /Peak /Pacific Place Petit Cafe veggie /PMQ Cafe Life's Tokyo Piccolo in boss' polka-dot cup。完成整段路程回家不過是下午一時左右,剛好有足夠時間開始畫畫工作。上山的路上必須不斷慢慢呼吸來調節心跳,感覺像把漫山片野的新鮮空氣泵進肺內。又會聽到風聲輕輕掃過山谷上的樹冠,由遠至近,像海浪般。(不是懶浪漫啊,真的聽得見)像竹林深處人家寫道「彷彿全被竹的海洋淹沒了。當一陣風吹過的時候,竹海上湧著暗浪,一浪推 著一浪,一直湧到很遠,你很難知道那一片嫩青色和墨綠色的竹海有多深,只是你看竹浪的起伏和它的氣勢,就意味著它是非常深沉的。」偶然看見山勢綿延,偶然只是片片泥土。
慢慢,二十餘分上到山頂也不會半點喘氣,又會遇上同樣的跑步客和每天長大的小狗。別人忙於在一片喜氣洋洋中拜年的數天,我便每個早上都重覆p-route,身體和心靈都都很滿足。也很喜歡日本人咖啡店的香味,他們每天焗製新鮮曲奇糕點,坐在露台上便能嗅到那京都咖啡機炒豆的香味,沐浴在豆香的時光太快樂了。近日跟朋友說起中學寄宿生活﹣每天七時半要穿好校服把房間收拾好讓老師巡房撿查,放學到洗衣房拿衣服,晚上趕往飯堂領禱然後吃飯後散步,必須要絕對安靜和留在位子裏的兩小時自修時間,及十時正關燈睡覺的日子。身邊朋友常「驚歎」為什麼我能夠過如此有規律的生活,才想起或許跟小時寄宿習慣有關﹣過了多年不用花時間擔心穿什麼吃什麼買什麼放學之後往那裹去的時光,能夠把心神專心做好要做的事﹣這大概就是規律生活的最大好處。在Daily Rituals 書中很多畫家作家都習慣每天走很多路,雖然我不是藝術家或音樂家,但覺得走過路的一天總是特別好。Dickens 是其中一位嚴格作息的作者,並且會每天散步。每日在完全安靜的狀態從早上九點工作至下午兩點。之後便出門散步三小時。另一名導演會於每天早上和午餐,邊吃着同樣的食物邊寫作,寫到三時便出門口散步。畫了多天的地圖,差不多了,現在要開始另一張。要開始畫畫了,之後再寫。
"Be regular and orderly in your life, so that you may be violent and original in your work." - Gustave Flaubert
“People usually consider walking on water or in thin air a miracle. But I think the real miracle is not to walk either on water or in thin air, but to walk on earth. Every day we are engaged in a miracle which we don't even recognize: a blue sky, white clouds, green leaves, the black, curious eyes of a child -- our own two eyes. All is a miracle.” ― Thích Nhất Hạnh
Further Reading: Tchaikovsky, Beethoven, Mahler—they all loved taking long walks.

Wednesday, October 1, 2014

不散

傘不散。街頭的日子,mw自發開了一個電話群組回收膠樽來做面罩﹣對抗胡椒噴霧,就在警方發催淚彈前的早上,結果在催淚煙下,群組成為警察人牆內外照應接班的溝通點,朋友帶入更多朋友,從「大家仍留守同一位置嗎」「要我現在下來陪你嗎」「夠人嗎?」「十二時金鐘這裹(圖)」到後來變成一起討論抗爭方式、參考外國公民抗命例子(civil disobedience)、分享相關讀物的平台。三十多個二十多歲的朋友中有銀行家、翻譯員、NGO幹事、設計師、建築師、律師、老師、社工、飛機師、大學講師、心理學家.... 大家都熱心,但幾天下來不免有意見不同時,小小一個群組尚且如此,難怪大家怕街上十八萬人內鬨分裂。當然朋友們都很成熟,會聽不同意見,這最重要。
報章上較少報導的,是學生們早上六時仍不斷不斷清理垃圾的情況,金鐘中環不能放低工作親身下來的,送來源源不絕麥當勞早晨全餐、新鮮翠華波蘿包、熱咖啡、水蜜桃、香港會的比利時朱古力等,為三十多度街上的人們打氣。物資站內朱古力/餅乾/水/衛生巾/香蕉/雨衣/傘/退熱貼比金鐘地庫那超市還多。奇華花生糖從金鐘傳到中環都未傳完。一位當銀行家的朋友就花了八萬圓,買物資過來,連生果都是以超市手推車推來。但大家都不貪吃,不會因為免費午餐放棄家中的床來這裹(不要以為在太陽下傾計好過癮,街上又焗又熱,地下很硬,只坐已出汗,沒有人會有心機閒聊)。不眠一夜的中學生醒來還會小心檢查周邊防線鐵馬是否安全,有沒有警察過來強行開路等。其餘人都幫忙掃地、整理物資、噴降溫水﹣大概因為如此,佔中日間(更) 的組員跟夜間的看見一個很不同的世界。
夜間下班下課後總是鬧哄哄、有人帶來燒烤爐給街上的人烤熱辣辣熱狗,引起一些熱心組員不滿,也有人因為群眾只叫「六八九下台」而不快,怕他們忘記來這裹的目的。組外世界亦迅速分享到這些不滿情緒,引來新一波瘋狂電話短訊提醒大家﹣「[親眼] 請保持冷靜克制、一群黑衣人想趁機造亂」其實星期天以後,差不多每十五分鐘就會有人傳來「[親眼]要小心、外面有數十輛警車在移動,可以清場」「[親眼]天水圍都有警車在移動.... 大家小心」
知道大家都出於熱心,但處身當場的孩子或成人一般都十分冷靜十分和平,發放這些訊息只令人電話沒電、身心疲累,還有可能導致恐慌逃亡的局面,覺得相信街上香港人的質素亦很重要。個人來說,不喜歡「不要.....」開頭的短訊。雖然香港人都看慣校規長大,從小老師只叫你「不淮穿校服在街頭流連」「教師未進入課室前,學生不得擅進課室。」「不准攜帶書包進入圖書館範圍內。」有些人把「不」的精神也帶來街上,不停提醒大家「不要唱K 巡遊嘉年華」、「千萬千萬不要被黑衣人激起情緒」等,但其實很多事根本未發生,大家便把自己說得一定會如此,外邊的人看見街頭市民自己做出這些標語,自然更加認為你們當中已有人鬧事內鬨,全都是人來我來、全都容易不冷靜、全都會衝擊警察。希望做標語的朋友能做多點正面的(都很多),不要只告訴人「不」,很多人都第一次走上街頭,你叫他不要唱歌不要笑,然後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幫忙了,能夠提議人做些別的什麼嗎?(大多數人都不過是很想出一點力,但每人對街頭活動也有不同幻想而已)
街上的孩子其實都高智慧和高情緒智商的,試過早上有警察調停員走到幾個你以為很MK的小妹妹身前說「要是為香港好,讓條路比香港人返工吧」中學生聽完一起拍手,馬尾妹妹回答「謝謝阿sir, 再見」調停員就走了(搞笑的調停員,做乜自己走唔係應該令坐在原地的學生走嗎。真專業,是間諜來的嗎) 其中一個同學忍不住過去大叫「咁依家啲催淚彈喺邊呀?」周邊的人立刻拍拍他,他便微笑安慰朋友不用擔心。
有自由咪的旺角,有家長出來唸出兒子星期天面對催激彈的經驗和感受、有珠寶行年輕員工和上司一起來分享中學生對他們的衝擊及喚醒、也有在港土生土長的南亞裔人士解釋民主對他們的重要性。一老伯伯自己作了一首關於香港民主的歌,站在人群前獨唱,輕輕走音、尤如麥兜。
星期二早上香港會外,偶然有點點微風,帶來的書讀不到數頁便累了,但每有朋友前來都會帶點新奇的書,喜歡好立克同學那本社運神書,我們輪流朗讀,有些人聽着熟睡起來,也有外國傳媒前來錄音。
拿着(讓雨水一沖便甩的)粉筆在干諾道中「往西區」的白字前,寫上一行行「今天我來這裹,因為_______________」「當我仍活着,我要_______」不消十分鐘就被路人填滿﹣「今天我來這裹,因為我是香港人」「今天我來這裹,因為我們仍然抱有盼望」「I am here today because - there's too much injustice」「今天我來這裹,因為我要自己揀特首」「今天我來這裹,因為民主是七百萬人的事
就這樣,看見老人、年青人、陌生人心中都有點點共同希望。
爬過平日公路石屎欄,你會看見另一個世界。
亦不用走回擁擠的地鐵站,才聽見人埋怨「快啲完啦,阻住我返工呀」,朋友群中已有極力反對佔鐘的「愛港」人士,認為爺爺對我們已經夠好了。我很尊重大家在同一件事上有不同見解,有人認為香港該繼續賺錢繼續發展,社會便會慢慢進化、慢慢好起來﹣籠屋歧視會自動消失;但也有人認為革命才能讓每一把被埋沒了的謙虛細小聲音在強權勢力面前重生。
我們都不知道今天之後如何走下去,經濟主導社會中,國際壓力在big bully爺爺前影響有限,看看台灣、看看西藏火光中的僧人便知道。而且香港人大多善忘,心裹只有街頭交通,忘了政府開高鐵給你帶來的不便、填海污染帶來的死海豚、忘了內地人在急症室給你帶來的不便、忘了誰不把教育搞好一點令幼稚園外的父母都瘋起來、忘了誰八十七次用暴力對付手無寸鐵的群眾、忘了為什麼樓下文具店都變成金舖藥房了;但星期天在催淚煙下的香港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另外,雖然我每天天未光已坐在街上,但其實都是煮好早餐跑過步才外出,到大家下班來了,就回家吃晚飯游水。再年幼一點時,一開始工作便不會停,現在就算眼前寫到/畫到多重要的一點,夠鐘就會放下電話放下一切去游水或睡覺,這些規律在蹦緊世代,對身體和精神都太重要了。亦很幸運有好同事與老闆。
喜歡朋友寫的:「我們不是乞兒。民主不是乞回來的。政府不回應人民,便沒有資格繼續掌握權力。
"Always remember the first rule of power tactics; power is not only what you have but what the enemy thinks you have."
Saul Alinsky
http://www.bbc.com/news/world-asia-china-29423147

我和欣的對話。欣這數天正在紅十字會中接聽佔中事件心理輔導熱線
:「但我對佔領活動逼近民居是有保留的。事實上有些旺角市民打來說因為佔領事件而睡不着。」:「對,至今佔領只影響到市民,改變不到政府、影響不了經濟。政府給市民帶來不能置業的不便;我們為市民帶來坐車緩慢的不便」:「一方面知道要讓抗爭處處開花,但電話另一邊卻是八十歲的婆婆或孩子的媽媽。」貓:「面對有系統有資金的政權和商家,我們大多會什麼都得不到便逼着收場。只能嘗試趁人們還在的一刻,抓住動力向政府施壓,不然即淪為紐約華爾街外年年不散隱形帳幕。誰可以幫那些老婆婆和小孩子﹖我們該一起離開街頭去拾磚塊建公屋嗎?去偷有錢人的錢讓小孩子不用在政府急症室外等八小時?這些本來不該由我們做的。不用擔心,我們無疑不能永遠坐在街頭,不能永遠不上班的。」

事實之二﹣我們需要的不止是當社工的她、當建築保育的貓、當少數族裔權益的她去罷工;我們需要的不是銀行家和高官朋友捐助食物口罩(但也謝謝,我把你們送的退熱貼貼滿一身)﹣若每人身邊有一個高官一個銀行家能夠,這一刻,放下手上工作,一個星期已經足夠﹣那佔領便有效了,我知道他們不會,但這是暫時眼下較有用的。

Monday, August 4, 2014

日閑

戴白色珍珠耳環,穿粉銀色jacquard提花織裙那個晚上很魔幻,在數十平方暗室中走進溫柔甜蜜的森林、遇過倫敦街頭殺人狂魔、錯乘霧海兇險的大船中... 看他手指在結他弦上每劃一圈新月,都誘發起漆黑海面上連串波紋。這都發生在久別的時光小巷中,半個雨季過了,樓梯兩旁綠樹長得興旺,一個街口外荷李活道舊警察宿舍變得燈光火亮。這入口卻如昔日隱密,老闆推介過一支香甜的酒,轉眼已是一年,味道卻仍清晰地活在腦海中、舌頭上。漆黑巷弄外有小貓小強把守,末端暗暗閃亮的蠟燭,告訴你到達了。木火柴盒外擠滿閒聊抽烟的人群,室內有小樓梯通往二樓圖書室,海明威跟琉璃瓶坐在半空書架上,觀望樓下長號手,一手把滑管伸到觀眾心口前 - 因為這裹沒舞台,比你家中客廳還小。穿鮮紅色長褲彈電結他吹口琴說故事的是黃靖,不知道是這小空間特別容易讓人投入,還是他真的很有天份,聽他表演每首歌都有如走進不同故事畫面中。跌盪的船鳴行板,銀鱗星星擱滿船舷上。很獨特的歌手或創作者不易遇上,感覺特別深刻震憾,而且很羡慕。中學同學小聚會,巧遇天才洋溢的中學師兄表演,不斷想「啊,不知道他是不是在LPC Canteen時已經是這樣子呢?」
此外,周末都花在行山游水和讀書上,在山上碰上朋友,昨夜日落以後還在一起喝酒,翌日日出之前已在山上跑步,難得大家都過同一種生活,已經不想她離開香港。星期天行了大潭淺水灣,經過赤柱到達很喜歡的大潭內海灣 - 天空微亮,海的呼吸若隱若現,輕輕顛簸小船、遍地花樹後隱藏着一九零七年建成的紅磚煙囪。喜歡這裏寧靜,也充滿一些最浪漫的回憶。昔日在赤柱讀書時經常經過,每次都是溫溫煦照的午後,但花在漫天水藍石灘上的時光就只有那一次,春天去菲律賓孤兒院服務前,他寫了一篇小時候參加音樂節比賽前,到那海灣感受樂曲的回憶,說我回來香港後會跟我一起去。那網上日記網站已不再存在,但當時把那整篇blog抄了一次。哈。對,這就是我,喜歡手抄手寫和手繪所有東西。那彷彿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冬日,但想來仍然感動。碰巧那天報紙出了早前做的訪問,本來是說地圖的,但最後卻像關於「我」多於地圖 - 總習慣用第三身來看自己,這是正常習慣嗎? 看着書架上數十本癦皮錄時會想「啊,為什麼那個人會有幾十個blog 還有幾十本簿:紀詩的廚房的、舊物的...」她一直想在秘密天台上拍一張照,如今如願以償了,看着報紙上被高樓包圍的貓小姐卻有點為她擔心,雖說自小花了很多時間在街上,但寫故事的我決不會把喜歡的角色放到那種人造絢燦的世界裏。還是天遠雲閑、樹影婆娑的土地較適合她。
So fine was the morning except for a streak of wind here and there that the sea and sky looked all one fabric, as if sails were stuck high up in the sky, or the clouds had dropped down into the sea.” ― Virginia Woolf, To the Lighthouse

Thursday, July 10, 2014

五時

自小未有用鬧鐘,孩子時已天然醒,習慣七時零四分起床,就會每天都同一時間同一分鐘醒來。近日是四時五十七分,最初早起的日子總會躺着,雖然喜歡早上,但又覺得太早了,怕餘下一天會因此很累。但由於練功生活清簡睡得早起得早動得多,今天到了Week 5 Day 1, 每天聽着每個(通常會有五個或以上)朋友埋怨睏倦時,我已不再有這問題。早上六時前的世界是獨特而親昵的,不用小心翼翼打開窗簾,因為沒有令人生厭的刺眼強光;漆黑寂靜的碼頭有三盞黃燈,倒映一直延伸至海裏,看來柔和寂寞但又充滿力量﹣坐在遠方家中窗台上仍能清晰地看見它的藹光,街燈和倒映讓我想起巴黎入夜後的街角;而清晨五時的地下總是濕濡濡的,讓彎彎山路看來更滑溜溜。不用二十分鐘,天空已從黑轉深藍,深海仍然一片午夜藍、微風吹掉羽絨被般的低掛雲身上那層灰塵,露出底下一片沉藍,對岸周公島一串閃耀項練點綴着青山藍嶺。半小時後海上慢慢飄過一盞一盞小燈,是漁船出海了。香港昔日已是漁港,大概數千年來都如此。
早上,是一個令人心情安穩而溫柔秘密的世界﹣是一個人的magic hour, 寫到這裏,天空又調亮了一點,西邊山丘不再漆黑,樹木小房高樓各自在清藍的天空下穿上自己的深藍外衣,而周公島山腰那一串小眼睛依然每秒閃動,它們總像一群跳躍舞動不停的小星星精靈。昨天讀完了 The Housekeeper and the Professor, 書中文字意境亦如早上五時的世界。
讀過一篇研究指﹣每晚嘗試比平日早一小時睡,心情便能好一點。大概因為剛醒來還有一天的事情讓人期待、未做完的工作有一整天去完成、未遇上被無理取鬧的時刻、未碰到令人挫折的客人... 所以早上總是美好而充滿希望的。
聖誕節時送了The Daily Rituals 給白爪魚,自己也很喜歡這本寫名人日常生活的書,窺探161個天才生活以外如何規劃時間,創作不懈。發現他們大多不能多睡、喜歡超早起床、喝酒和每天散步。村上春樹、莫札特或卡夫卡等的作品都在早晨或散步間煉成。
通常從偵探社下班後,貓小姐會做freelance 工作,一年到晚就算沒有大習作都會有些小事項進行中,但很不適的日子竟然連一份都沒有,散掉我很多推辭掙扎的煩惱。不過,今周剛接了兩個新習作,都很喜歡,一個關於香港舊區、另一個是設計老人及殘障人士的復康小巴車身。每次要畫畫或讀到一本好書時,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早上還未有煙霞,坐在窗台上看得見南丫島上的小村,又看到整條青馬大橋,每一條線都清晰,是六時後起床享受不到的恩典。周公島的小精靈被晨光淹沒了,我也得趕緊煮早餐、準備午餐晚餐飯盒,洗澡,小跑和看狗兒,古墓派的青豆當然不小得要練功 ﹣第五周,希望一切順利。
good morning

Sunday, June 29, 2014

打折

近日正思考73﹪ Life的課題,這個我起的名字有點像高木直子一本連貓媽媽都喜歡看,叫153 cm Life 的書。是mao cookbook以外另一個值得考慮繪製的習作。
巧合地剛讀完The Fault in Our Stars 和Junior Patient Diary. 其實這些事經常在身邊發生。73﹪ Life 是長期病患者的生命,有些人過的是46﹪的生活,有些較幸運的可能是84﹪。曾聽說動物都有能力感覺自己身體出毛病或衰竭的時候,什至能知道自己死亡將至,而找個靜靜的地方慢慢安息。(因此街上不會遍地鳥屍老鼠屍?) 謝謝現代醫學,人類有各式各樣技術延續生命,但有時卻令他們永遠過著「不完整」的生活。是真的嗎,還是只是階段性或態度問題?
今早貓媽媽又談到鄰居狼媽媽的病況,數年前患過鼻烟癌後做了手術和電療還跟我們一起去岸邊海鮮派對,怎料去年有天起突然嚥不下食物,說話功能亦退化,自此要靠狼爸爸每天採來鮮菜白魚,打碎後從輸送管直接送進狼媽媽的胃裏。雖然如此身體卻依然虛弱,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就算不是整天在進食,輸送管仍要長期連住身體﹣昔日喜歡說話和吃東西的她,現在只能平靜(或憤怒)地在家裏等狼爸爸。相比之下Junior Patient Diary 裏只能在旁看朋友喝熱朱古力吃鬆餅牛角包意大利麵的貓妹妹,狼媽媽似乎可憐得多。又想,只吃流質食物的她會頭暈頭痛嗎﹖有精神看書嗎?會肚餓嗎?如果只能躺着,是什麼令她堅持活下去呢?我很想知道。The Fault in Our Stars 是一本近日超紅已拍成電影的小說,女孩十三歲患上癌症,不止一次在痛楚難抵時暗中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受苦,但最終仍奇蹟地被救活。四肢完整但不能外出,當然會有很多身心不適,我會說狼媽媽過的是47﹪的生活。
Junior Patient Diary 也很好,紀錄從害怕打針bit the bullet 去看醫生到每天打很多針的經歴外,亦寫到每一天中需要自律和努力的瞬間、很多置於雲中少少暈的時刻、天天見到自己的血的厭惡感、社交生活的改變和每周面對的新抉擇挑戰和難題。
昨天六時半起床了,在一片淺粉紅純白野花綠草間散步,夏天的草最長,半隻大狗都隱沒在青草裏,喜歡這樣自然不整齊的感覺。家樓下公園亦有港式告示派,表明一列十二條條例,但部份被管理人員貼住了,好奇看看有什麼是以前不准現在准的,原來是放風箏和騎單車﹣是很好進步啊。水墨畫課後,巴士經過古樹臨立的般咸道,天空一片粉彩藍、三十三度的陽光透樹散漫。回家跟媽媽做新鮮深啡色全麥意大利麵條,混入整個森林的kale、矮瓜、橄欖、紫洋蔥、黃椒、兩棵帆立貝和一些小小蝦。由於沒有放鹽油或醬料,媽媽最終決定混入一點純乳酪。近日越來越喜歡陶瓷和飲食器皿!覺得簡單木桌子是最好的安慰。兩天早上都去買鮮菜,當中很多因為快過期而打折,又很多打折後仍沒人買被拿下貨架送到垃圾房,現代社會浪費真多。
無論我們過的是身心完整的100% Life 還是被略為打折的82% Life,依然會在生活裹遇上正面和失落的事,被existential crisis 或其他「為什麼」問題困擾,黃松鼠提醒我們要focus on the 'how's instead of 'why's. 希望我們的生活中都充滿小幸福和希望。推介這個TED Talk - A Broken Body is not a Broken Person. TED Talk 充滿着令人驚嘆的人呢,但也很想聽聽更多過程中的struggles. 很喜歡這首詩
數天前小袋鼠爸爸踢波時突然暈倒,送到醫院後心臟已經停頓,醫生說大概不會再醒來。她從澳洲趕回香港,經過數天檢查,小袋鼠爸爸最終於昨天離世。他把肝臟,兩個腎等移植給有需要的病人,讓六名正等候移植的病人重獲新生,死亡的哀傷無可避免,但這是最好延續生命的方法,為六個家庭帶來無限喜悅和終身的禮物。小袋鼠妹妹,很為你和你的家人而感到驕傲呢。(現在器官捐贈只須在網上登記:)
'Be kind to everyone you meet because everyone is fighting a battle you know nothing about"